夏菲也想转头就走，就是没走成。

董娟居然在家，刚才开门的是夏小乐，她还以为董娟不在家呢。

“菲菲难得回来一趟，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啊，爸，我已经开始做饭了呢，正好菲菲在，我们吃顿好的。”

夏长天根本就不理会董娟，推了夏菲一把：“走吧，没事儿别回来。”

董娟站在门口堵着，笑着拉住夏菲的手，“瞧爸说的，这里也是菲菲的家啊，菲菲怎么可能不回来呢？菲菲啊，乐乐可想你了，你说你多久没回来看看乐乐看看爸了？”

夏小乐果然红着眼睛道：“姑姑，乐乐想你。”

夏小乐是真的想夏菲，夏菲在的时候每天下班回来他都有好吃的，夏菲也不会让他饿肚子。但是夏菲不在了，董娟经常忘了回家做饭。

好在夏小乐的幼儿园就在小区里，他经常跟着小区的孩子回家，倒是不用人接送。

看着夏小乐，夏菲有些心软。

夏小乐就拉着夏菲去了他的房间，这里以前是夏菲的房间。

“姑姑，我把房间还给你，你回来好不好？”

夏菲摸了摸夏小乐的头：“我们乐乐是大孩子了，是男子汉了，男子汉就应该有自己的房间，不能再跟爸爸妈妈住。”

“可是我想给你住。”

“姑姑有住的地方，那边离姑姑上班的地方近，等过段时间姑姑不忙了，就接乐乐过去住，好不好？”

夏小乐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，不一会儿，夏昆回来了。

夏菲以为夏昆怎么也要等到吃了饭才会提钱的事，谁知他回来就把夏小乐撵到爷爷的房间，开门见山就伸手问她要钱。

“菲菲，哥最近入股了一个生意，缺钱，你看你能借一点给哥周转一下吗？”

夏菲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，这要不是她亲哥，她肯定会一刀劈死他。

“我没钱。”

夏昆眼睛一瞪：“你怎么可能没钱？我问过了，你们那种店的店长底薪加提成，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万，你怎么会没钱？”

“不管我工资是一万还是五万，那是我挣的，跟你有关系吗？”夏菲被夏昆的语气气得脑仁疼，“你到底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问我要钱？你还是个男人吗？”

“你、你反了？”夏昆大概没想到夏菲竟然这样跟他说话，顿时恼羞成怒：“我是你哥，我问你借点钱怎么了？难不成我还不还你？”

“你还？你拿什么还？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？做生意？说得真好听，你就是个赌鬼，无药可救的赌鬼！”

啪的一声，夏昆给了夏菲一耳光。

夏菲顺手在夏小乐的桌子上摸了一样东西，看也没看，咚的一声砸在了夏昆的头上。

那是一辆玩具铲车，夏昆被砸蒙了，摸了一把，满手的血。

“你打我？”夏昆简直不敢相信，怒吼：“你竟然打我？”

夏菲立刻吼回去：“我打你又怎么了？”

“我是你哥！”

“你好意思说你是我哥？你把我推出去撞车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妹妹？你不让我上大学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妹妹成绩那么好，原本可以考个好大学？”

憋在夏菲心里的话伴随着她的自卑和委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：“我没有你这样的哥，你害了我一辈子，毁了我一生，你算什么哥？我告诉你，别说我没钱，我就是有钱，你哪怕就是被人追债追的跳楼，我都不会借给你，我宁愿拿去施舍给流浪儿童，也不会给你这个赌鬼！”

董娟冲进来，一把推开了夏菲，捂着夏昆的脑袋尖叫：“天啦，夏菲你疯了？你要杀人吗？”

夏菲扔了手里的玩具车，冷声道：“乐乐是个好孩子，但凡你们俩还有点为人父母的良知，你们就不应该在毁了我之后又毁了他。”

夏昆算是看出来了，夏菲是打定主意不会给他钱。挺夏菲提起乐乐，夏昆赶紧哭丧着脸道：“菲菲，求求你再帮哥这一次，他们说了我要是不还钱，就把乐乐绑去卖了。你是乐乐的姑姑，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？”

夏菲一听，顿时就心寒了。

“夏昆，董娟，你们还是人吗？”

“菲菲……”

“闭嘴，我没钱，我告诉你，我的钱全拿去还债了，身上一分钱都没有。”

夏昆一愣，“还债？什么债？”

“你以为什么债？还不是你造的孽！你以为上次碰瓷那十万是怎么来的？夏昆，我告诉你，从今往后，你休想再从我身上捞到一分钱，滚开！”

夏菲怒气冲冲的走了。

夏昆琢磨好一会儿，一拍大腿：“夏菲那个蠢丫头不会把钱拿去还给那个车主了吧？”

董娟大骂：“她脑子有病吗？”又道：“你要不要再去探探贺老三的口风？如果他真的看上菲菲咱就不愁了。”

夏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，嘶了一声：“钱钱钱，你这个蠢娘们就知道钱，老子头上这么大一个口子，不给老子先看医生啊？拿钱来。”

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，竟然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……”

夏长天一声长叹，现在，他连死都不敢死了。

他每个月还有点低保，至少能养着孙子，他要是死了，乐乐和菲菲可怎么办呢？

夏菲这会儿是欲哭无泪。

她没有坐车，无意识的往回走着。

手机响了，是江涵打来的。这人每天都会跟她联系，要么打电话，要么发个微信，早中晚，相当准时。

夏菲没有接，任由手机一直响的，路边有一家烧烤吧正在播放一首很好听的民谣：期待着你的回来，我的小宝贝。期待着你的拥抱，我的小宝贝，多想牵着你的手，躺在那小山坡……

手机自动挂断，没有再响。

夏菲突然很想哭，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哭呢？

这就是命！

手机又传来微信提示的声音，夏菲没忍住，看了。

江涵：【向后看。】

夏菲转头，就见白色的保时捷不急不缓跟在她的身后。

副驾的车窗降下来，江涵探头：“上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