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
御苑，太液池，数艘船只停泊在湖面心，船烟囱冒着黑烟，甲板人们围成圈，当几个男子正忙碌着，在旁人协助下往身穿怪装备，天子宇温，带着儿子们在一旁围观。

他们在近距离观看“水鬼”下水，其实是水军的潜水员在进行日常训练，只不过训练场所由渭水水寨训练场变成了太液池。

压缩空气科技的发展，使得潜水气罐成为现实，于是背负气罐潜水泅渡的潜水员，成了水特种作战兵种“蛙人”，携带便携式水雷的蛙人，可以在水潜泳数里，将水雷安置在目标处，定时引爆。

目标物可以是船只、水面设施或者堰坝，蛙人第一次投入实战，是在讨伐高句丽的战争，效果不错。

正因为潜水蛙人是前所未有的水下作战兵种，神出鬼没，所以别称“水鬼”。

如今原安宁，江河湖泊里没有需要“水鬼”进攻的目标，所以他们更多的任务是检修船只、水坝、桥墩、栈桥。

因为长时间潜水是一项要求很高的技术活，经验丰富的“水鬼”不是短时间内能培养出来的，所以军队和轮船招商局都一直在培养“水鬼”，维持足够数量的“水鬼”队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
现在，宇温和儿子们看着潜水员们穿潜水服、脚蹼、潜水镜，然后背气罐，接好呼吸装置，变成一个个“蛙人”，然后等待命令。

宇维屏和宇维行拿出几个巴掌大的纯白瓷盘，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奋力扔出去，使其落入水。

待其沉没，“水鬼”们记下方位，登小船，各自划到瓷盘落水的位置，然后背向外坐在船帮，向后倒，倒栽入水，消失不见。

直到这时，憋着满肚子疑问的宇维屏和宇维行，开向父亲请教问题。

问题有很多，其一是为何“水鬼”们先穿着贴身针织衣物，再穿潜水服。

“道理很简单，水越深，水温越低，潜水员在低温的水如果不做好保暖，容易失温，影响水下活动范围和时间。”

宇温说完，示意儿子们看刚提来的深水采样器，指着采样器内的温度计：“看看，三丈水深，水底温度水面低了许多。”

宇维屏和宇维行点点头，又看向甲板忙碌着的人们。

一个形同大钟的潜水装置“潜水钟”，此时被吊机吊起，其顶部是粗硕的铁链和杜仲胶管，侧壁有圆形玻璃窗，坐在里面的人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。

两名潜水员穿特制的潜水服，这种潜水服宛若厚厚的连体衣，有带着金属配重块的靴子，在旁人的协助下，潜水员往头戴圆滚滚的金属潜水头盔，变成另一种“水鬼”。

头盔面部有圆形玻璃窗，潜水员戴头盔后，外人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其面容，这意味着“水鬼”下水之后，也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情形。

头盔后部有长长的杜仲胶通气管，缠在“水鬼”腰间，看起来长度至少有数丈。

两名“水鬼”在旁人的协助下，来到金属制的潜水钟旁，从其底部钻进去，随后在其侧壁小玻璃窗处向外招手示意。

机器的轰鸣声，吊机悬臂转到船舷一侧，将潜水钟探出去，绞盘转动起来，将铁链和胶管放长，使得潜水钟缓缓入水，渐渐消失不见。

不一会吊机旁的电铃响起，那是位于潜水钟里的水鬼向水面提示自己已经准备完毕。

宇维屏和宇维行赶紧拿出几个巴掌大的带花纹瓷盘，往潜水钟下水处附近水面扔去。

扔完之后，继续向父亲请教问题。

问题同样很多，首先是“潜水钟有何用处”，种种提问，难不倒宇温。

“诸如检查桥墩、水坝等水下作业，因为水底视线不好，耗时很长，动辄两三个小时，所以为了提高工作效率，需要潜水钟这种潜水装置协助水鬼们工作，道理像乘坐马车节省人力一般。”

“潜水员们带着大量工具乘坐潜水钟下潜、浮，能节省不少体力...”

“他们戴着潜水头盔，其通气管与潜水钟内气阀连接，而潜水钟自己也有通气管，与船气泵连接，船的气泵靠着蒸汽机带动，将空气源源不断输入，使得水鬼们能在水下长时间活动，毕竟气罐的储气量有限。”

“潜水钟因为有充足供气，所以能在其点蜡烛，使得沉在水里的潜水钟发光，让离开潜水钟活动的潜水员知道潜水钟的位置。”

“你们想想，无论是河、海港口，检查栈桥桩时，潜水员们一根根的仔细检查，需要花多少时间？若有通气管一直在岸供气，省去多少麻烦？”

“供气泵还有双人手摇式，一艘海船装了手摇式供气泵，采珍珠的人可以戴着潜水头盔下水，靠着通气管供气，能在海底多待一些时间，多捞一些珊瑚、珍珠贝。”

“可不要小看了这套设备，两洋贸易公司，还有轮船招商总局，每年都要采购许多，进行大量水下作业，事半功倍。”

宇温滔滔不绝的说，宇维屏和宇维行不停点头，潜水实在是太有趣了，但他们却不敢下水。

不是没下过导致不敢下，而是因为下过水，才害怕。

他们曾经头戴潜水头盔，靠着通气管供气，跟着父亲从太液池边下水，往池（湖）央走，越走越深。

那时，只有头顶水面荡漾着光芒，四周一片漆黑。

虽然有“水鬼”护卫左右，兄弟俩还是觉得害怕，总觉得漆黑一片的水，似乎有什么水怪潜伏着，等着他们一不留神，游过来大开杀戒。

所以，自从那次体验之后，兄弟俩再也不敢潜入水底。

不过看着别人潜水倒是挺有意思的。

没过多久，潜入水摸瓷盘的“水鬼”（蛙人）纷纷回来，兄弟俩投出去的纯白瓷盘一个不少的回来了。

又过了一会，吊放潜水钟的吊机传来铃声，待得吊机将潜水钟吊起，从潜水钟里出来的潜水员，也将带花纹的瓷盘一个不少的交出来。

作为此次训练的考官，宇维屏和宇维行给“水鬼”们打了满分。

宇温看着这些本不属于“古代”的潜水装置，心宽慰。

随着生产力和科技的发展，使得水作业的需求越来越大，他耗费无数资金研究出来的“潜水科技”，本来随着战争的结束，要鸟尽弓藏，如今有了“第二春”，真是意想不到。

奈何，技术水平还是太低，否则能做出脚踏动力推进潜水艇...